林隐飞蕤

为张日山修完了百年史。

聚会和缩编(1945年11月)

时隔7年再开九门聚会,众人对能够平安活到再见这日,都是十分感慨。须知日军在过去的7年里,在湖南一省就杀害了92万平民。

这些年里,二爷、三爷、霍仙姑和九爷都去了重庆,老五和老八则是战时在湘南的其他市镇辗转。

二爷仍就是一个人潇洒倜傥过着日子,还唱戏,也仍流连风月,对丫头的思念,永远只在心里最深的地方。五爷仍是和狗过活,有一阵子甚至一个人带着狗跑到山里住了。霍仙姑刚执掌霍家的时候,还是小姑娘一个,如今却是要抓紧嫁人的年纪了。八爷九爷的性子都还是从前那样,不过是长了些年岁罢了。

张启山召集九门,除了叙旧还为了两件正事,一是为调查文物损失,二是为探讨恢复经济。

10月底省政府来了通知,说重庆要求调查全国文物的损失情况。长沙城里乃至周边县城乡村,谁手里有什么样的好东西,这些好东西又去了什么地方,最清楚的莫过于把持地上古董生意的下三门了。上峰让张启山以九门之首的身份负责这件事,也算是义不容辞。长沙的结果上交到省里,省里再汇总湖南整体的数据报给重庆,半年后,重庆做出的战时全国公私文物损失情况的汇总结果竟然超过了360万件。

至于恢复经济这点,张大佛爷虽是心系天下,但九门之中,除了九爷,并没有哪个对全国的经济形势,区域经济的状况有所把握。虽然看得城外农田废弃,码头渔业荒废,城内八角亭化为瓦砾,人口凋敝,但三教九流的九门众人也和普通民众一样,救不了工农业的颓势,更解决不了通货膨胀。

散席的时候,张日山来接佛爷,和九门各位当家照了面。佛爷之前去拜访九爷时曾带着同去,与五爷和八爷两年前还曾见过,但与其他几家的当家都是7年未见了。

二爷见了佛爷这副官,冷不防是一惊。因为旁的人数年未见多少会有些改变,而佛爷这副官除了肩章,好像什么都不曾变。二月红甚至忆起十几年前一个冬天,他去医院看望佛爷,在佛爷的病房里第一次见了这孩子,觉得他生得唇红齿白,还问过佛爷肯不肯让这孩子跟他学戏。这些年过去,原想着再见这孩子也该是而立之年了,未曾想还是十年前那副样子。

二月红忍不住问佛爷,“佛爷,你这副官,可是,可还是,当年那个。”

佛爷笑了:“还是,还是,你瞧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愁,自然就比你我要老得慢了。”

二爷模棱两可的点点头,就这么被骗过去十年。

1945年年底,张启山主动缩减了编制,给那些自愿退伍的士兵抚恤金,放他们回原籍所在地。张启山此举,眼前是为了适应湖南警备司令部的情况,不想一人独大,引得同级忌惮;而再往远了看,则是为了避免被调去参战。

从1945年8月开始,国共军队就受降问题,已经在很多地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甚至之前在滇西一起抗日的大部分师团,打下缅甸之后,都坐着美国人的船去了东北,直接上了内战的战场。

张启山从军十几年是为了抗日,又非蒋的嫡系,实在没有理由让刚从鬼门关里闯出来的兄弟们又把命丢在内战上。

改编之后,手下三个团,一团长由张日山担任,张景山和张泽山则都在张日山手下做了副团长,副师长、参谋长、二团、三团的正副职大多由东北外家,张启山的亲信担任,但也不乏战功卓著的外姓人,用自身实力挣得了军中的位置。

这支军队十几年前创建之初,是由这帮东北人带起来的,但几经扩编和改编,到了如今,东北人在整个师里也是凤毛麟角。有趣的是,还是有很多士兵说东北话,或是说着东北味儿的湖南话,以至于在滇西整训的时候,和张启山这个师关系走得最近的,不是任何南方军队,而是53军,张学良的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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