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隐飞蕤

为张日山修完了百年史。

返抵长沙(1945年8月)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在滇西,张启山将这一消息宣布出来时,全师上下无不欢呼雀跃。当天晚上,张启山难以入睡,一个人披了衣服出来,出来抽烟。美国人的烟,味道不好不坏,他一连抽了十几根,发现烟盒空了才回过神来。

张启山大概是这些人中最为感慨的一个,从1931年在东北被抓进集中营,到1945年在滇西亲手将日本人打得落荒而逃,整整十四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败日本人。那些国恨家仇,好像在一夜之间突然画上了句号。他看起来或许不像是儿女情长的人,但他的确也曾想过打败日本人之后要过怎样的日子,只是真到了这天,又觉得一切感觉都不很真切。

值班的警卫员看长官一个人在外面一根接着一根抽了半个小时还不回去,悄悄去找了张日山。在占地上没有的”副官办公室“,但他这个兼任的副官办公室主任,还是仍然是算数的。

张日山与张启山不同,他儿时在东北就不曾有过什么大志向,少年时期到了长沙之后,因为张启山收留他,还曾几番救过他性命,所以就死心塌地跟着张启山。战争结束了,张日山也高兴,却没太多感慨,晚饭和兄弟们热闹过了,夜里照样该睡还是睡。对于明天的事,对于将来的事,他从来不会多想。

张日山知道佛爷心思,去厨房找了一筒当地山民酿的竹筒酒来。挥手让警卫员下去,才问佛爷:“咱们兄弟两个喝一杯?”

佛爷笑了:“你小子半夜不睡觉,到长官面前偷酒喝来了。”

张日山嘿嘿一笑,就给张启山和自己都倒上了,刚好一人一碗。“哥你是不是想嫂子和鼎中了。”

张启山看看自己这个本家弟弟,时常有种时间的车轮并没有前进分毫的错觉。得益于这地方入夏以来每个月20多天的阴雨,张日山的皮肤都白回去了,看着与几年前还日日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副官并无二致。

“曰山啊,仗打赢了,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张启山问。

张日山喝了口酒,满无所谓的答道,“我听哥的,您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张启山心里也知道张日山的外表再年轻,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可听他说这些话,总还是可爱,不由得就弯了嘴角。


8月底,张启山请示上峰,希望率部返回湖南,9月中旬得到批准,随即动身。张启山手下两湖出身者居多,因此都十分期待能返回原籍,寻找家人。
10月抵达长沙后,张启山的一个师在此被编入了警备司令部所辖范围。长沙城秩序很好,所以张启山很快派人将妻儿从重庆接回了长沙。

张启山毕竟是师长,在滇西期间,偶尔也和家人通电话,但见面却是时隔两年半。当天张启山亲自去长沙站接站,尹新月先从火车上下来,随后是奶妈抱着孩子。尹新月这年已经快要30岁,但保养得很好,看来仍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张启山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然后才去看奶妈抱着的儿子。

张启山赴滇西整训的时候,孩子才刚刚两个月,如今却快三岁了,孩子长什么样,他其实早就不记得了,如今这样一看,倒是很像新月的。张启山从奶妈手里将孩子抱过来。尹新月让儿子叫爸爸,孩子很听话。两岁半的孩子已经会讲很多话,张启山问儿子可会背唐诗,可识得自己名字的汉字,孩子都一一作答,让他觉得甚是满意。


到了11月九门人陆续在长沙聚齐,张启山邀请了各门当家赴宴。这是自1938年以来,九门第一次聚会。上下三门都到齐了,平三门则只来了老五一个。其中二爷、八爷、九爷,张启山在回到长沙之后就已经私下见过。陈皮那是就已离开长沙去了南洋,黑被老六则早就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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